「我想,这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纪一环视众人,「但是在我将这个故事说出来之前,想要先问一个问题。」
「什麽问题?」越水七槻立刻追问。
「真相,是为了活着的人,还是死人?」
一阵沉默,没有人回答,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一阵阵哭泣。
「当然是为了死去的人!」一条润也终于打破沉默,吼道,「这是为了父亲,为了正郎,为了真奈,为了紫乃,也为了纱月!只有真相才能带给他们迟来的正义!」
「不是这样的。」纪一眼眸低垂,「死人是不需要正义和真相的。」
越水七槻抬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论发生什麽,不论真相如何,宗一郎先生,正郎先生,真奈小姐,紫乃小姐,纱月小姐都不可能活过来了,也不可能知道了,既然这样,真相对他们又有什麽意义呢?所谓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也只不过是生者的自我欺骗罢了。
「或许冷酷无情,但事实就是,凶手是否落网,罪犯是否伏法,对死者来说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哪怕是一命偿一命,也不过为时已晚。
「所谓真相,所谓正义,永远都只是为了活着的人
「没有什麽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没有什麽让死者的亡魂可以安息。
「一切都是为了让活着的人,能够坦然面对死亡。
「这就是真相的意义,这才是正义的价值。」
说完,他看向贵子和俊之,看向甲谷廉三,又看向鹤田久藏。
「这个悲剧,是一场持续了二十年的错误。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在这里的人,都不明白,只有真相才能让一切真正的过去!不敢面对真相,曾经的阴霾就永远不会散去!」
「没有什麽药物成瘾,紫乃的自杀,就是因为她认为她深爱的父母是为了遗产不择手段的恶魔!」
「因为不敢揭露真相,为了所谓死者的名誉,纱月才会死!」
纪一看着甲谷廉三:「或许你觉得自己做出和父亲一样的举动是伟大,是传承,是为了保护这个家的不得已。
「在我看来!这就是愚蠢!
「没有什麽比活着的人更重要!
「死者为大,大不过鲜活的生命!」
甲谷廉三颤抖地看着纪一。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纪一冷冷地看着他,「包括当我来的那天,你晚上偷偷离开别墅区,我想,就是那个时候,你去见了鹤田医生,告诉了他我在调查二十年前的案子,或许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也就是在那时紫乃小姐的自杀合情合理,和鹤田医生一起伪造了紫乃小姐沉迷于药物的记录,对吗?如果鹤田医生坚持下去,如果我刚才不站出来打断,你是不是就要拿出记录来反驳越水侦探的推理了?」
甲谷廉三低着头,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