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里的木炭烧焦,油脂焚化成?黑烟,她在烟熏火燎的氛围里恍惚,突然有种过满则溢的惶然,担心自?己终有一天会变得贪婪,在这种“不吝啬”中一点点索取,到时弄得大家?都?不好收场。
后半夜散场,各自?回各自?的帐篷休息。
喝了?酒,付迦宜又困又累,眼皮被黏住,意识却尚在,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着。
酝酿到最后终于?放弃,她掀开薄毯,从床上?爬起来,去?翻包里的褪黑素。
帐篷顶上?挂了?盏白炽灯,一走一过恰好遮住光线。
付迦宜手里捏着喝掉三分?之一的矿泉水瓶,放眼去?看外面被拉长的那道身影,不确定地喊了?声:“程知阙?”
门帘被掀开,程知阙走进来,“还没睡?”
“嗯……认床的毛病又犯了?。”付迦宜说,“你呢,为什么还没睡?”
“睡不着,出来抽根烟。”
付迦宜放下水瓶,脱掉鞋子躺回去?,轻拍两下棉麻质地的灰色床单,“等会再走,好吗?”
程知阙顺着她的意愿坐在床边,“只安静在这陪着,足够么。”
“嗯?”
“需不需要再提供一项哄睡服务。”
付迦宜听懂了?,不由笑出声,“那我岂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程知阙没再逗她,将她一头长发捋顺,“安心睡吧。”
付迦宜阖上?眼,没过几分?钟又重新睁开,不由自?主地往身侧看。
程知阙逆光坐在那,不辨喜怒,修长手指把玩白色烟盒,皮肤素白,眼窝的位置淡淡乌青。
夜深人静更容易映照真实,此刻的他看似离她很?近,触手可?碰,整个人却有种拒人千里的疏离。
这种疏离不是针对她,似乎是性格底色引申出的一种结果?论。
她好像从未有过真正看透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
她盯得直白,很?难不被察觉,程知阙抬了?抬眼,“怎么了??”
付迦宜没由来地问:“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容易多愁善感?”
“多少?有点。”
“那你为什么还喜欢我?”
“多愁善感不是不好的品质,这两者之间也没任何冲突。”程知阙缓声说,“至于?喜欢你的原因,我没刻意分?析过,如果?你想知道,我尽量试着知无不言,好不好?”
不乏宠溺的口吻,他在她面前已经足够坦诚。
付迦宜到底不舍得让他做不擅长的事?——尝试毫无保留地跟别人分?析自?己的喜好,摇了?摇头说:“算了?……我也不是特别好奇。”
程知阙轻笑,“比起多愁善感,心软才该避讳。”
“我现在只对你这样。”
“迦迦,我不是什么好人。”
付迦宜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说:“可?你也没有特别坏。”
庄宁的事?、伦古的事?,还有这段时间两人亲密无间的相处,每桩每件都?有程知阙的参与和?帮助,这样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