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峙嘱咐:“嗯,别待太久,吹感冒了。”
她走到阳台,闭上眼,阵阵晚风拂过鬓角,意识清醒了一多半,莫名思忖起桌旁那把空荡荡的椅子。
掏本心来说,纪嘉誉没来,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实际上,张梅婷可不知道她和纪嘉誉之间的龃龉,她也不打算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也好。
忽然,她好像听见那个本该缺席的人在喊她的名字。
错觉吧?
“李棠梨。”他声音大了点。
李棠梨惊愕地睁开眼睛,将撑在露台上的手臂缩回来,看见了阳台外那个不期而至的青年。
这是那场混乱之后他们首次再见。她局促地笑了笑:“嘉誉,你来啦?”
“别装了,”纪嘉誉戴了一顶棒球帽,帽檐下翘起了几缕碎发。一只手插在兜里,身材颀长。
指节顶开帽檐,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眸:“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表情很僵吗?”
李棠梨怔了怔。
看她沉默,他脸上划过懊恼。这次谈话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都没有开一个好头。
将帽檐闷闷地压回去,纪嘉誉的语气转而变得缓和:“我有话想和你说,有时间出来一下吗?”
“啊,”李棠梨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主要是看她的未婚夫。
她不太情愿地说:“现在吗?”
“嗯,就在这儿。几句话,说完就走。”
纪嘉誉望着她,目光执拗。
好吧。
迫于纪嘉誉冲动闹事的前科,李棠梨点了点头。
终归是在老宅里,时间短应该没事。趁顾峙不注意,她偷溜出来,两个人坐到了庭院树下的秋千上。李棠梨坐在最左,自觉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那是一段因他舅舅而多出的距离,代表着李棠梨为他斩断了和其他男人的可能性。
裸粉色的裙子仿佛一朵花,半开在椅子上。他盯着这朵有主的花,一团郁气堵在喉咙里。
看到她人了,纪嘉誉想问很多话,譬如你是什么时候和顾峙好上的;是因为他更有钱有势,才选择了他吗?而且,你刚到年龄,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和他结婚吗?
但他没问。
在经历了惨痛的教训后,纪嘉誉终于学会了不逞一时口舌之快。
李棠梨疑惑地侧头,望向一言不发的纪嘉誉:“你要说什么?”
他扭开脸:“那次去海边度假,我半夜喝断片了,舒子毅把我拖回去的。第二天一醒,舒冉就在旁边,说是走错房了。可我本能觉得没有发生什么。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信不信由你。”
他的话声很平静,但交叉相握的两手却在暗自较劲、紧张。
几秒后,他听见李棠梨无波无澜的声音:“你来就是特意为了跟我说这个吗?”
纪嘉誉神色一滞,她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拉住肩上的披肩,李棠梨疏离而礼貌地说:“谢谢你的解释。但不管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李棠梨来说,他也不再重要了,是吗?
帽檐的阴影罩住了他的神色,李棠梨只能看到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