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须覆试杂文(2 / 2)

教人曲意逢迎丶教人汲汲钻营,过往所习经义文章一概不取,但能迎合座主意趣,引其规矩习文治艺,便可名列甲科!

皇朝爱才,所以设科取士丶因才举贤,以期能匡正世道丶裨益社稷,而今所取唯以逢迎为能丶钻营为巧,若皆此群徒窃据时位,道义何存丶王治怎兴!」

他这里也是越讲便越愤慨,尤其想到前事,心中更加不平:「日前群徒拜谒先师,国子学中群起诘问当时座主。燕丶许等大臣坐观而不加禁止,归后反而进奏司事之苗员外不堪任此。

而今据此以见,分明是群徒久习严氏文范,恐其失事而无功,所以群起躁闹丶竟欺选司,如此胆大妄为,即便罢此一届,亦不谓失才!若此情亦可纵之,则今是为国选才,还是为司事者选才?」

崔沔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除了因为他是主管吏部的侍郎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日前有关苗晋卿的任命被驳回一事。

苗晋卿固然有其不堪任事的一面,但并不意味着那些举子们就能肆无忌惮的打自己的脸!尤其在得知那些举子们反对这一任命的真正原因之后,崔沔便更加的愤慨不已,所以才想将这些考生也一并惩处。

但事情如果不能就事论事丶而是进行宽泛攻击的话,就意味着其他人也可以不再实事求是的来评价他。

所以崔沔这里话音刚落,当即又有朝士开口道:「凡事皆需人司,但能心存正直丶处事公允,绝无崔散骑所言之忧。严员外知贡举非只此年,其所取士未失公允,此亦朝野所见。

若崔散骑以此市井事而咎朝士丶贡士,那当年李迥秀阿从张氏兄弟之际,崔散骑是否也曾衔尾执绋丶共与其事?」

此言一出,崔沔自是满脸怒色,而其他朝士们则就忍不住低笑起来。

崔沔乃是武周年间进士出身,当时知贡举的乃是考功员外郎李迥秀,而李迥秀日后因阿谀逢迎张易之兄弟们而拜相,导致时誉大减。

崔沔这里声讨进士们过度阿谀逢迎座主,可不就被人诘问当年是不是也和李迥秀一起去拍张氏兄弟马屁。

这种上升到人身攻击的议论当然不可取,李元紘眼见崔沔羞恼之下还要与那人争辩,当即便起身说道:「今日朝堂论事且言当下,诸位皆同朝为臣丶或有持计见解不同,岂可作恶语怨言中伤同僚!郑大夫此言大不妥当,应速向崔散骑致歉,勿劳宪台复纠!」

那名朝士闻言后倒也不再坚持,先向崔沔道歉然后才又说道:「李相公所言朝堂论事且言当下,下官深以为然。而今吏部处置省试确有失谨之处,崔散骑既通判曹务,有所纠察亦理所当然。

但诸举子尚未解褐,且如杜相公所言治艺辛苦丶往来费多,若受此牵连,恐或一蹶不振。若崔散骑以杂文取士失当,大可择地再试,譬如崔散骑旧年遭群徒诘,当朝者亦未弃之不用。衔此旧事,补益今人,唯相公等是裁。」

李元紘听到这里后,便又望向仍然脸色铁青的崔沔询问道:「崔散骑对此意下如何?」

崔沔在武周年间进士及第后复应制举而得高第,因此遭到落第者的中伤,被武则天降敕责令有司对其复试,结果对答越发优异,如此才平息中伤,定为第一。

那朝士引其旧事而谏,崔沔又能说什麽,只能点头同意下来,然后便又说道:「若再复试杂文,不应再留旧地,需另择他处。考功严挺之等,事未审清之前,亦不可轻离彼处!」

这一要求倒也合理,李元紘闻言后便点头说道:「而今留考举子本已不多,便且由御史台复试其业。谁人监考……」

「我亲临考场!」

不待李元紘说完,崔沔便又开口说道。他既然倡议此事,自然要从头守到尾。

「中书丶门下也要遣员同监其事。」

杜暹也开口表态道,他同样也是宰相,自然免不了想要插手吏部事务。之前的计划因张嘉贞入朝一事而被迫放弃,如今崔沔主动将省试提到朝堂上来议论,他当然也不想错过其事。

李元紘见状后本来也想说几句话,可在即将张嘴的时候,忽然感觉脸颊有点发烫,于是便闭口不言。

如此一来,事情便有了决定,等到今天这一场试策结束之后,考生们统统不许离场,直接转移到御史台去再加试一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