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终场试策(2 / 2)

说完这话后,他便又扶着后腰往自己试铺走去,可见这两天是被箍的不轻。这就让张岱有点瞧不起了,他这几天未必被箍得就不重,但仍是腰挺体壮丶精神饱满!

等到群徒悉数入场,接下来便又走了一个庭参的流程,然后再各自归铺坐定,策问题目依次发下来。张岱便也捧着试卷,一边阅题一边构思。

在策问这方面,他的优势更大,除了能够更加有先见之明丶高屋建瓴的看待问题之外,哪怕立足当下人的视角,有他爷爷这个过气的权相之道,他的观点也更加透彻和宏观。

科举省试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其他的人事也并没有就此停滞不前,尤其是朝中这一番人事倾轧还远没有结束。

张说这一系在朝堂中再遭重创,尤其是作为下一梯队的种子选手张九龄,非但没有争取到吏部侍郎的显职,甚至在二月朔日再度遭贬,自太常少卿外授为冀州刺史。

虽然说从官职上来说,这一次任命还算是升官,但大唐风气向来重内轻外,张九龄被外放,意味着张说这里很难再在朝中找出一个挑大梁的人了。甚至就连之前还没有被收拾到的赵冬曦等人,也在今年年初这一波被贬出外任。

张说这段时间,心情自是颇为苦闷。为了避免影响孙子应试的心情,他也没跟张岱怎麽说这些事,而且就算说了也没啥用。

好在跟张说相比,还有一个更加倒霉的人,那就是北衙的王毛仲。

其人日前献女不成而迁怒张岱,结果又被摆了一道,迫于无奈纠察北门人事,结果好几个心腹部将都遭到贬谪惩罚。

那个率徒到左金吾卫衙署前喧闹丶又被王守贞供出来的万骑营将马崇最是倒霉,直接被拉出来处斩丶杀鸡儆猴。

除此之外,他的职权也遭到了不小的蚕食。其所兼理的内闲飞龙等厩,被直接剥离出来,交由虢公杨思勖担任飞龙厩使丶加以监管。虽然说剩下的职权仍然很宽泛,但却在原本的大权独揽中被击穿一个缺口。

王毛仲对此忿恨不已,当王守贞好不容易熬到放假回家休息一下的时候,他更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瞧你这蠢物做的好事!非但没能严惩那张氏子,反而使我为阉奴所笑!」

王守贞听到这斥责后也是委屈:「儿哪能想到那张六竟如此奸诈!如今儿受役其家,多遭凌辱折磨,乞求阿耶垂怜丶救我出来!」

「你等着吧,待到此子举业不成,我直将系入北门。除此之外,暂无别计!」

王毛仲这段时间被太监们屡屡的找麻烦,又要调和北衙人情,已经是有点应接不暇了,哪还顾得上这个儿子。

时局中有人失意,那自然就有人得意,譬如新近入朝的吏部侍郎崔沔。

之前他就任魏州刺史,而魏州去年受灾尤重,他本来也为救灾事忙得焦头烂额,不意朝中发生情势变化,他一举从魏州这泥潭中脱身而出,入朝执掌铨选大权,而宇文融则入州接受这个烫手山芋。

由于吏部尚书宋璟远在长安,而另一名侍郎齐浣资历要远逊于崔沔,所以如今的他在吏部可谓是大权独揽,铨选举授皆由其意,做起事来自然是畅快得很。

如果说唯一有一点自觉遭受掣肘的情况,那就是对考功司的人事安排。宰相们居然因为举子哗闹而驳回了他对考功司的人事调整,这多多少少让他有点不悦。

不过这也怪他太高看苗晋卿了,原本还以为苗晋卿学养富丽丶儒风浓厚,兼与新任御史大夫张嘉贞关系匪浅,任用其人或能藉此与张嘉贞达成一定的默契与缓冲空间。

毕竟张嘉贞处事强直,而吏部又是南省要司,一旦彼此疏于沟通,是会滋生极大的人事困扰。结果没想到苗晋卿此人不堪要务,居然为一群学徒所诘,也让他这一番调整颇受诟病,一直想挽回一下恶劣的影响。

这一天他处事完毕,返回家中,却见前庭几个子弟正争抢文卷,这不免让他心生不悦,当即便沉声道:「虽是居家,亦需守礼,何事哗闹庭中?」

他向来端正严肃丶克己律人,子弟们闻此斥声后纷纷恭立庭前,其中一个小声说道:「禀伯父,某等并非嬉闹,只是想要抢看先睹今岁省试及第杂文选集。」

「及第杂文?说什麽胡话,省试尚未结束,何来及第之说,遑论辑录成集!」

崔沔作为吏部侍郎,当然知道本司事务流程,闻听此言后当即便又训斥道。

「是真的丶是……孩儿今早入市买来,早在日前,这文集已经现于书肆之中!」

那子弟闻言后忙不迭又解释道,并两手将文卷奉上前来。

崔沔接过文卷稍作浏览,脸色顿时变得更加严肃,当即便沉声道:「究竟何事,入堂细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