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复光
赵怀安一奔出来,就看见前门大街上,赵六和豆胖子还有陆仲元三个被一群袍领醉汉左右开弓。
陆仲元已经蜷在了地上,护着脑袋,而赵六则被两个蓝袍子的壮汉架着,前头一个锦袍汉子在正抽着赵六耳光,还在骂:
「狗东西,哈?还敢和耶耶嘴贱?」
赵六已经被打的晕了头了,旁边力大势成的豆胖子正挨着拳脚,两手乱舞挡开,大吼一声,冲了过来,就要救出赵六。
然后豆胖子就被这锦袍汉子一脚给蹬回了原地,然后被追上来的其他圆袍汉子给摁在地上一顿乱拳。
赵怀安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大吼一声:
「揍死他们!」
然后举着案几的周德兴就奔了上来,对着架着赵六的一个蓝袍汉子就是一案几下去。
「夸」一声。
那蓝袍汉子大叫一声,应声倒地。
周德兴正要继续动手,那锦袍汉子一个正蹬就将周德兴给端翻在地。
其人放下衣摆,望着从对楼源源不断奔出来的保义将,脸色微变,大喊:
「好呀,我说怎麽这麽硬气,原来是有人啊!比人多是吧,哈!来人啊,都出来,给我揍,揍死他们!」
这锦袍汉子一番话,他们后面利润楼内,也奔出小百人,各个拿着棍棒,也呼号着和上来的保义将们撞了起来。
无论是保义将还是对面,在看到对方的架势后,就晓得是军中子弟,所以没一个抽刀的,都有意识掌看案几,马扎丶棍棒殴斗。
保义军这边人数五六十,虽然更少,但各个都是精悍武将,而对面的也极为精悍,可应该是少上战场,无论是战斗意识还是配合,都是不如保义军这边。
此时,王进丶韩琼丶高钦德丶霍彦超丶李继雍五人组成小阵,如五支箭矢戳进了对方人群中,即便只是用着哨棍也是锐不可当。
而杨延庆则带着帐下都的牙将们,手持长棍,一瞬八棍,为他们使君效忠!
然后像赵怀安的几个义社门徒,如孙泰丶赵虎丶杨茂丶王离丶何文钦丶牛礼几人,此时无论是拳术还是柔术也有小成,更是群殴的主力,往往几拳就能倒一个。
赵怀安就这样看着,直到赵六被那个锦袍青年拉着要往后拽,他猛然崩了上去。
这个时候,从楼上奔下来的裴迪提着马扎,气喘吁吁地奔到门口,正准备加入时,可一看到那锦袍汉子,脸色大变,对已经奔上去的赵怀安大喊:
「赵大,住手啊!那些不是义成军啊!」
赵怀安当然听到了,可对他来说,管你是谁,先揍了再说。
他一脚踢飞一个堵在路上的圆袍汉子,三步作两步就要擒那锦袍人,可赵怀安手刚搭在这人肩膀上,此人肩膀一抖,袍下的脚就像弹簧一样抽在了赵怀安的脸上。
幸亏赵怀安用左臂挡了一下,不然自己都要被对方抽飞在地,那可就丢了大人了。
这个时候,那锦袍汉子也晓得面前这人就是做主的,也着笑道「你敢对我出手,那我敬你是条汉子,嘿嘿嘿,可不要哭哦!」
说完,这人就将赵六丢在一边,双脚如连环鸳鸯一般,对着赵怀安一阵侧踢。
赵怀安一直后撤躲闪,终于瞅到对面之人抬腿的空隙,一个矮身就钻了进去,双手夹在这锦袍汉子的腋下,直接往后面一个凌空后翻,就把这锦袍汉子摔在了地上。
此时天寒地冻,路面上直接被冻得榔硬,所以此人被这麽一个抱摔,直接就摔懵了,
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气。
实际上,如果不是赵怀安在将他摔在地上的时候,下意识用手垫住了他的后脑勺,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赵怀安从他的身上起来,将赵六从地上拉起,看着赵六被揍得两颊青肿,又是气又是笑,骂道:
「老六啊,怎麽每次都是你被打得这麽惨?你得好好找个大师算算了。」
此时赵六眼晴一个劲淌眼水,听到赵大这样说,嘴上不说什麽,心里却在大骂:
「额老六遇到你之前哪受过这等罪?那会额老六人生巅峰,偏遇到你后,一日不如一日,三天两头就被被揍!这是额的错?」
那边豆胖子已经被救了回来,躺在地上的陆仲元也被王进给拖了回来。
此时,赵怀安踩着地上的锦袍汉子,指着那些越来越多的圆袍汉子,手指着对面,大喊:
「都给老子别动,谁动一下,我就揍一下你们头。」
有人没听,刚动一步,赵怀安猛的一脚就踢在了锦袍汉子的肋骨侧,然后此人就是一声惨叫。
于是,没人敢动了。
赵怀安看到对面队伍的后面,有人已经跑上了楼,显然又是去喊人了,可他丝毫不慌,冲着对面大喊:
「有他麽的,谁能告诉我,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兄弟?晓得我谁吗?」
此时那脚下的锦袍汉子听到了这话,也是气笑了,努力喊道:
「狗东西,你晓得我是谁嘛?我是看你吃了豹子。
剩下的话,这人又咽下了肚子里,因为此时赵怀安一脚踩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神充满冷漠。
他敢杀自己!这是哪里的杀才啊!
此人暗暗叫冤,他们平日都是横行无忌的,今日都不算他们来找事的,反而要被欺这对嘛?
赵怀安警了一眼这人后,见这人到底是不敢再狗吠,这才问向旁边的豆胖子:
「豆胖子,你来说,咋回事!」
豆胖子这会也被揍得不轻,但他肥体壮,到底是缓冲了不少,所以这会也就他能图说些话。
他喘着气,对着一个躺地上哀豪的圆袍汉子就是一脚,刚刚就是这人拿棍敲他的背,
差点没把他敲得岔气。
出完气,豆胖子才对赵大委屈道:
「大郎,你是不晓得这些人有多欺人太甚啊!刚刚我们三个就在巷子里放水,对楼的狗东西们就跑来骂我们,然后咱们被喊的嘛,调头要回人家话,然后就到了他们,但我没吡到啊,我就吡到他们脚面。赵六毗得远,尿到了人家管。」
赵怀安一听这话,再看豆胖子「委屈」样,哪还不晓得这三个就压根没憋好屁,直接就骂道:
「丢人现眼啊,哪有人在人家店边放水的?你们是真给我赵大丢人,咱们入一次汴州城,就不能讲讲素质啊!」
然后他低头对那锦袍汉子骂道:
「你们就不能理解一下?他们三个在放水,你的人忽然喊他们回头,他们能不尿在你们身上?」
锦袍汉子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闭着眼晴,扭头不去看赵怀安。
这个时候,豆胖子又想起了什麽,补了一句:
「哦,后面那些人闹起来,赵六喊了一句『你们没鸟啊,尿个尿也能被你们骂?耶耶又不尿你们嘴里!然后对面的人就疯了。」
赵怀安疑惑,这话也不太脏啊,怎麽就像是捅了人家肺管子呢?还集体破防了?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这会脚肚子都有点抽的裴迪,都不敢去看躺在地上的锦袍汉子,
侧到另一边,对赵怀安小声说道:
「赵大,你脚下的那个是杨守立,杨监军使的义子。」
赵怀安足足愣了好一会,直到看到脚下的杨守立是个有胡子的,才艰难笑了下:
「十三叔,你真会给咱赵大开玩笑,这人明明都有胡子,如何是个老公呢?」
此时锦袍汉子,也就是那位杨守立,听到终于有人认出自己来了,这才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幕府度支的裴十三,桀桀在笑,但就是不说话。
此时,旁边的裴迪被杨守立的桀笑,笑得发毛,但还是给自己侄女婿小声解释:
「赵大,你不晓得这代杨家人,不仅喜欢收宫里的小宦官们做义子,还喜欢从军中收义子。诸宦官为养子的,多以『可」字连名,军将为养子者则以『守」字连名。」
赵怀安这会也有点心虚,他望了望天,估摸了下时光,看这个时候跑路还来不来得及哎,赵六也是的,当着太监的儿子骂有没有鸟,那不就当着光头面骂贼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