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围的刘氏党徒纷纷丢下了兵刃,向对面的保义都突骑们投降了。
……
后面,刘知俊侧头对霍彦超道:
「咱们要接收他们投降?使君那边会同意吗?要不这边就杀了,省得麻烦。」
霍彦超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谁晓得这里面哪个是使君家人的仇人,我们要是杀了,反倒不美,先将这些人呢押到城外,咱们也利索些,这打个宅子都打半天,不丢了咱们保义都的脸吗?」
刘知俊看了看霍彦超,心想这个假和尚的确比自己心细不少,不过听霍彦超后面那句话,他还是要辩解一下:
「这帮人不简单,不是寻常土豪,敢藏甲,敢拼至最后一刻,各个勇力都不错。难道使君家乡人都这麽勇猛的吗?」
霍彦超也认同点头,看了一下被捆着的刘行全兄弟俩,并一众馀党,挥手下令:
「都押走!」
……
赵怀安他们的鼓舞早就跳结束了,这会他也是一脑汗,接过赵虎递过来的干巾,稍微擦拭了一下,看到自家母亲欣慰看着自己,忙走过去:
「娘,儿的舞艺没落下吧。」
赵氏是真的高兴,不是高兴大儿子舞跳得好,受人拥戴,而是看到自己的几个儿子几年没见,却依旧没生分。
一个家,还有什麽比相亲相爱更重要的呢?
所以她笑着道:
「好,都好,都好!」
赵怀安哈哈大笑,这个时候才扭头喊丁会他们过来。
此时丁会丶郭亮丶邹勇夫丶林延皓丶林仁翰这会也是气喘吁吁,他们去杀那谢六郎的时候,可一点没费劲,毕竟这姓谢的临死时都没想到丁会他们会披甲杀过来。
可就随赵大跳了一会舞,他们本就披甲,也就是勉强摆动下,就已经大汗淋漓了。
这会丁会他们气喘吁吁走过来,赵大看着哈哈大笑,拍了拍丁会:
「小老弟们,你们呀,还得练!以后入了保义都,都随咱一批披甲跑操,要想战场建功,没个好耐力是不成的。」
丁会几人羞赧,连忙点头。
然后赵怀安才看向那堆首级,最上头的就是那个谢六郎,此时雕枯的首级留着惊恐和后悔。
说来这人也算是自己团队的一员,但没想到咱不在了,就对他家人这样。也是,不是所有兄弟都能和丁会他们一样,善始善终的。
扫完后,赵怀安让赵虎他们将托盘拿了过来,上面全摞着一块块金铤,都是赵怀安这一次专门带来的。
他笑着对丁会几人道:
「兄弟们,所谓金杯共汝饮,我不在家时,你们侍奉我母亲如侍奉自己母亲,待我弟妹就如待自己弟妹,那你们就是我的亲兄弟,那自然就要富贵同享。军中有制度,所以你们要想在军中出人头地,就要靠自己拼!可这钱,嘿嘿,来!」
说着他就招手丁会他们过来,每人分了二十两的黄金,是真正的大钱。
虽然此时市面上没有统一的换算,毕竟黄金还是主要用来皇室赏赐和大宗的对外贸易结算,可这二十两黄金,依旧在五百贯的财富以上。
赵怀安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总计六千五百多贯的金子分给了在场十三人。
不仅是丁会这些人手足无措不敢接,就是旁边一直看戏的霍县令孙滂都惊呆了。
这赵大这麽豪绰啊,六千多贯说分就分,这一刻他晓得自己和这个赵怀安的差距到底大到了什麽程度。
赵怀安将金子塞进丁会他们手里后,正色道:
「后面你们将家人一并带到光州,一起过好日子。手上的金子不准乱用,就用来买地起宅,到时候宅子就建在我母亲宅附近,晓得吗?」
此时丁会灵光一现,忽然对着那边坐着的赵氏就跪了下去,然后大喊:
「老夫人,你就是咱丁会的娘啊!」
这下子,邹勇夫几个哪还敢犹豫,纷纷冲赵氏跪倒,口呼「娘」。
赵氏高兴极了,丁会这些人这几年帮了她们不少,所谓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这几人都是品性纯良的好孩子,她哪有不乐意的。
赵怀安踢了一下丁会,笑骂道:
「偏就你会搞事,还拜起我娘了。行行行,以后你们就都是我赵大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这一下子,丁会这些人再次喊「大哥」时,叫得更亲切了。
这边是一派敦亲和睦,兄友弟恭,城门处刘知俊等人牵着刘氏残党赶了过来,还有一车缴获的甲胄,十来车财货,至于剩下的家具什麽的,都让附近的邻居自己去拿了,算作个补偿。
刘知俊丶霍彦超丶李继雍丶费存等人来交差,那刘知俊率先说话:
「这一次老霍是头功,没有他那脑子,咱们打这宅邸还要费点手段,这姓刘的也养了一帮党徒,也很凶,有甲有弩的,要不是遇到咱们,就是霍县的那些人,怕早被人家打出城了。」
这话说的后头的孙万是满脸羞愧。
这时候,赵怀安也看到那车的甲胄了,很多都是军中制式,甚至明光大铠都有四领,可谓甲械精良啊。
赵大重重一哼,对旁边脸色发白的孙滂沉声道:
「孙县君,你数数只是多少领甲胄,你这治下出了这等大案,是你往上报还是我往上报?」
以制度论,刘行全兄弟私藏了十来领甲胄,诛杀三族是一点不为过的。可现在早就是末代,人心动摇,法制崩坏,哪家土豪宅内没一两领铁铠护身?所以这本也是寻常。
可这种事又确确实实是大忌,其他时候也就算了,这会被拿来定罪,那是十死无生。
那边正等着的李逢益等人,听到赵大这话后,脸色大变,正要骂,就被后面的背嵬用铁骨头砸碎了下巴。
此时,唯有刘行全被留着,他抬头灰死地看着赵大:
「我从不认为我有错,只恨我力有不逮,不能报杀弟之仇。可你如此公报私仇,也是大丈夫所为吗?」
赵怀安点了点头:
「的确,你弟杀了我父,我杀了你弟,本来两仇相抵,可偏偏你找死,非要报你弟的仇,我都已经离开家乡了,你还要夺我家弟,将我族亲欺凌逼迫至此,我不杀你,不族你满门,我为人子乎?」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倒是对的,今日我杀你,明日他杀我,左右就是看谁强,哪有半分道理在里面,在这个世道,你还接受不了这个?也别卖弄口舌了。」
那刘行全大急:
「留我弟一命,他是我刘家最后的骨血,夺你家地的不是我,我一捉钱的要你地何用?」
可赵怀安理都没理,只看了一眼这这两兄弟,暗自可惜少了一个,然后便对身后的老二丶老三喊道:
「怀泰丶怀德,拿刀杀了他们!」
赵怀泰丶赵怀德两个不愧是赵家人,听了兄长吩咐,毫不犹豫取下腰间的短刀,上前一个搠一个,正要把刘家两兄弟的头都砍了,却被赵怀安骂了。
「当着母亲的面,耍什麽凶?」
两兄弟这才回神收手。
赵怀安看着已经呆着的孙滂,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哼道:
「走吧,带我去看看,到底谁占了咱老赵家的地!」
这个时候孙滂一下子瘫软,却被赵虎丶孙泰一左一右架着了,而包括孙万在内的一众霍县镇卒丶牙兵全部低着头,不敢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