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羊三姐等人状纸当中所控诉的事情供认不讳?”
纪氏夫人跌坐在地,冷汗打湿了滑落下来的鬓发。
痛苦像是一条毒蛇,死死地咬住了她。
她知道,这个人真的敢杀她!
纪氏夫人胆怯了,也退缩了。
她迟疑着低下头,慢慢地说:“很多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都是曲妈妈做的……”
九九便问她:“是很多事情,还是所有事情?”
纪氏夫人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很快又抬起头来,硬着头皮说:“所有事情。”
耍赖是吧?
九九盯着她,微微一笑,而后叫人过来:“堵住宰相夫人的嘴,再给她上一次夹棍!”
万道惠忍不住了:“樊九九!”
她眼眶通红,大喊出声:“你就是在公报私仇!”
九九满不在乎地斜了她一眼,笑呵呵地吩咐:“咆哮公堂——把她抓进来,跟纪氏一起上夹棍。”
万道惠当即就变了脸色:“你们敢!”
然而这段时间以来,九九早已经在京兆府建立起无上的权威,没有人反对,更没有人迟疑,当即就把万道惠押住,带到堂上。
纪氏夫人猛地支起身体来,痛苦的挣扎与对亲生骨肉的担忧,一起具现在这动作上。
“且慢!”
舒世松在旁,匆忙叫停了给万道惠上刑的动作,她神色微有忐忑:“乔少尹……”
她咬了一下嘴唇,低声说:“这不合规矩。”
九九问她:“哪里不合规矩?”
舒世松神情肃穆地看着她,说:“不能因为有人提出质疑,就把人提到公堂里来上刑。”
九九一歪头,稍显不解地看着她:“可是她在诋毁我,阻碍审案的进程啊。”
舒世松坚持自己的看法:“那也该按照律令,以妨碍公堂的罪名杖责,而不是动用夹棍这种刑罚。”
九九皱起眉来,怫然地看着她。
雷有琴在旁边小声支援她:“万道惠自找的,纪氏手里边有那么多血债,我不信她就干干净净!”
舒世松回过头去,很严厉地看了她一眼。
雷有琴悻悻地停住了口。
舒世松再转头回来,仍旧说:“乔少尹,这样做是不对的。”
九九瞧着她凛冽的眉眼与青松一般刚直的脊背,发自内心地笑了。
她沉声道:“依你所言——万道惠妨碍公堂,拉下去,打她十板子!”
舒世松眉头顿展,暗松口气。
那边九九却将视线重新投注到了第二次受过刑,面白如纸的纪氏夫人脸上。
她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问了纪氏夫人一句话:“你杀了那么多活生生的人,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行刑的棍子落在肢体上的闷响声,伴着堵在咽喉里的呻吟声一起传来。
是万道惠在受刑。
纪氏夫人攥紧了拳头,指甲紧扣在手心里。
她的眼圈儿红了,不是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是为了她的女儿。
她没有回头去看,只是说:“这世道就是这样的,有人生来尊贵,有人生来卑贱,我有错吗?我什么错都没有。”
杖责声还在继续。
九九了然地点点头:“像是你会说的话。”
纪氏夫人跪坐在地上,抬着下颌,目光不驯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