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都观。
陆沉去而复返,赶在老观主收起长桌之前,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年轻道士歪着脑袋,似笑非笑,望着这个玄都观最能打的老道人。
老人还是背剑,只是背後只留一把太白剑鞘,其内的那把四仙剑之一,已经在前不久,去往浩然天下。
老观主皱了皱眉,微微不悦,“作甚?”
“不回去继续闭关破境,你这白玉京三掌教,还真打算做一辈子的街溜子?”
老观主微笑道:“据说陆道长走了一趟别处人间,见过的世面,如今比三教祖师还要多,结果回来之後……”
“怎麽还是死性不改?”
“走哪拉哪,几座天下的山上山下,都沾了你陆沉的屎尿屁,难怪咱们这座人间,一直不太好。”
之前还是阴阳怪气,现在就直接骂人了。
陆沉充耳不闻,嬉皮笑脸道:“诶,老观主此言差矣,行走江湖,斩妖除魔之外,谁不喝酒吃菜?谁不拉屎撒尿?”
“人之常情嘛。”
“要不然下面那张嘴,拿来做什麽的?”
陆沉坐的板正,缓缓道:“天道如此。”
老观主实在忍不住笑,抚须点头,“陆道长对於天道的感悟,有多高,贫道道行太低,看不出来。”
“但绝对是天底下独一份的。”
“世人所称天道,言语之际,大抵都是玄之又玄,教人捉摸不透,可陆沉一番话,好似惊醒梦中人。”
老人笑道:“能把屎尿屁挂在“天道”之上……”
“这很陆沉。”
年轻道士双手捂住脸庞,再次松开后,已经是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装的有鼻子有眼的。
陆沉喃喃道:“孙老哥?”
老观主有点犯恶心,但还是回了他一句,“陆老弟?”
陆沉忽然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莲花冠道人欲言又止。
老人摇摇头,冷笑道:“陆沉,休要再与贫道说那件旧事,你今天敢说,贫道就敢出剑。”
陆沉再次叹气,微眯起眼,望向山门外的桃花。
关於老观主那位师弟之死,其实陆沉在数千年来,寥寥几次登门造访,都与老观主提及过。
但是无一例外,要是聊别的,老观主还能与他说上几句,可一旦说起那桩陈年旧事,陆沉就会被直接扫地出门。
虽然他从没进过玄都观的门。
根据道龄岁数,陆沉要比孙道长小上些许,这也就是每次称呼“孙老哥”的缘故。
两人道法脉络不同,但其实很聊得来。
按照正常来说,陆沉与孙怀中,原本应该是板上钉钉的山上好友,可中间插了一个余斗,那就完全变了味。
白玉京门人,换成谁来玄都观,都免不了要被问剑一场,但只有陆沉是个例外,从这点就能看得出来。
不过饶是如此,陆沉也从来没有跨入过玄都观大门一次。
每回前来,三掌教都只能待在道观之外。
陆沉抬起一手,扶了扶头顶那盏莲花冠,问道:“老观主,那小子的奸诈,你是知道的,当年走了一趟玄都观,屁事没干,就把你观内秘阁翻了个底朝天。”
“这回太白到了他的手上,就不怕一去不回?”
虽然内心知道了个大概,陆沉还是不免问了出来。
当年那个十四境剑仙,只是造访一次玄都观,只是与老观主喝了一场酒,就捡了个天大便宜。
带走那名门房春辉都是其次,宁远这小子,还把玄都观术法看了个遍……
那可是上百种山上神通啊。
老观主除了剑术通神,还有一门袖里乾坤,就连陆沉都有些眼馋。
白玉京当然也有这门大神通,但人间将此道钻研到最高处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孙怀中已经将此术,推演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什麽袖里乾坤,而应该是袖里洞天。
听起来也就那样,毕竟只是个收纳山河的术法而已,没有什麽杀力。
但任何一种神通,都有其用处。
老观主早年境界还不算高的时候,出门游历,多是“孤身一人”。
但要是遭遇强敌,这位老剑仙,往往就会一抖衣袖,把自己的几个师兄师姐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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