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布鲁斯和罗夏的第一次接触!
哥谭的雨水冲刷着韦恩庄园古老的石墙,也模糊了庄园内外的界限。
对于罗夏而言,潜入这里并非难事。
法老王给了他一个仪器精准定位。
罗夏只需要按照仪器的提示向前即可。
沉重的雨幕,以及精心规划的路径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庄园庞大的阴影吞噬了罗夏的身影,他穿过精心修剪却显得阴森的灌木丛,避开几处感应器盲区,最终抵达了书房那面不起眼的镶板墙。
随后罗夏按压几处微不可查的凸起。
「咔嚓!」
一声几乎被雨声完全掩盖的轻响,镶板无声滑开,露出后面幽深的,向下延伸的石阶。
密道带着地底特有的阴冷霉味和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
罗夏毫不犹豫地踏入黑暗。
然而,就在他双脚完全踏入密道,身后的镶板即将合拢的刹那!
「别动。」
低沉的声音,从密道深处的阴影中传来。
蝙蝠侠完全融入了拐角后方更浓重的黑暗里,仿佛他本身就是这古老建筑的一部分,早就在此守候。
罗夏甚至没察觉到任何气息的流动。
对方仿佛一尊早已在此矗立千年的石像,只在他踏入陷阱的瞬间才被激活。
罗夏听到声音后,顿时僵在原地。
面具覆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紧绷的肌肉暴露了他的警惕。
「你是谁?」
蝙蝠侠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什麽来这里?谁派你来的?」
他随后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靴子踩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彻底堵死了罗夏的前路。
黑暗骑士的身影从阴影中完全显现。
现在哥谭到处是反对「蝙蝠侠」的人,布鲁斯加强了警戒,在对方进入庄园的一瞬,就发现了对方。
罗夏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随后向他说道:「我是罗夏,来这里是寻求你的帮助。」
「帮助?」
蝙蝠侠的眉头紧锁,眼前这个戴着诡异墨迹面具丶穿着褴褛大衣的人,让他感觉一阵诡异。
「说清楚。」
蝙蝠侠的声音更冷了几分,他微微调整了站姿,随时准备制伏这个危险的闯入者。
罗夏似乎也意识到了语言的无力。
他停止了徒劳的尝试,之后将手伸向自己肮脏大衣的内袋。
布鲁斯的目光如炬,紧盯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肌肉绷紧,防备着任何可能的武器。
但罗夏掏出的不是枪,而是一本更显污秽破旧的本子。
硬壳封面磨损得厉害,边缘卷曲,深色的污渍浸透了纸张,有些像是乾涸的血迹,有些像是陈年的油垢。
他将这本饱经沧桑的日记本,递向蝙蝠侠。
罗夏的声音嘶哑的说道:「看了这本日记,你应该就明白了。」
这本日记是初代罗夏的日记,记载了守望者宇宙脆弱的和平的真相。
罗夏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看过日记后,什麽都明白了。
蝙蝠侠没有立刻去接日记本。
他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日记本,又审视着罗夏面具上那永不变化的墨迹。
最终,蝙蝠侠伸出手,接过了那本日记。
指尖触碰到粗糙冰凉的封面,一股难以言喻的的气息隐隐传来。
布鲁斯没有当场翻开,只是将日记本握在手中,目光重新锁定罗夏。
布鲁斯注视了他片刻,随后翻开日记浏览了起来。
看着日记上面记载的守望者宇宙曾经发生的事情,布鲁斯的脸色不断变幻,同时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啪嗒!」
半晌,布鲁斯将日记合上,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烈情绪。
「阿尔弗雷德。」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低语。
片刻之后,书房密道的入口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身影出现。
「少爷?」阿福的声音平稳。
「带这位客人去客房,西翼尽头那间。」
蝙蝠侠的视线没有离开罗夏,「确保他待在那里。」
「明白,少爷。」
阿福微微欠身,转向罗夏,「先生,请跟我来。」
罗夏似乎想说什麽,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沉闷的鼻音。
看着罗夏和阿福离开,布鲁斯走向蝙蝠洞,使用加密通讯立即联系了彼得。
日记上记载的一幕过于匪夷所思,所以他要通知给教父。
另一边。
罗夏拖着脚步,跟在阿福身后,离开了阴冷的密道,穿过宏伟却空旷得令人压抑的庄园走廊。
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他褴褛的身影,与这富丽堂皇的环境格格不入。
「吱嘎」一声,阿福推开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
房间内是高耸的天花板,巨大的四柱床挂着深色帷幔,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但被雨水模糊的花园景致,独立的壁炉,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起居区域。
对韦恩庄园来说,这或许是最不起眼的一间客房,但对罗夏而言,这空间大得令人窒息。
罗夏站在门口,僵住了。
他环顾这空旷得能听到自己心跳回声的房间,片刻后,嘶哑地挤出几个字:「.太大了,我不不需要这麽大的房间。」
阿福保持着完美的管家风度,微微侧身:「很抱歉,先生,这确实是庄园里最小丶最简朴的客房了。」
罗夏没有再说话。
他点了点头,缓慢地走进房间。
阿福没有多言,微微鞠躬:「请好好休息,如有需要,可以按铃。」
他指了指床头柜上一个精致的黄铜铃铛,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罗夏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
他蜷缩起来,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头深深埋下。
宽阔的空间并没有带来丝毫的安全感,反而像无形的牢笼,四面八方挤压着他。
所有的压力混合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自我厌恶,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之后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定了房间角落那扇通往浴室的门。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撞开了门。
浴室同样宽敞得过分。
巨大的白色浴缸,光洁的瓷砖墙壁。
罗夏对这些视而不见。
他踉跄着扑到巨大的洗手台前,摘下头罩,镜子里映出一张黑人的脸。
他疯狂地将水泼到脸上,仿佛那冰冷的水能洗刷掉什麽。
之后他抓起洗手台上的香皂,近乎自虐地搓洗着裸露的皮肤。
罗夏的眼睛布满血丝,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以及自我憎恨。
因为他背叛了初代罗夏留下的精神,和法老王合作,成为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类人的工具,只为了一个渺茫的,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的目标。
法老王是初代罗夏最痛恨的人,而他却选择和法老王合作。
自己是如此肮脏之人!
罗夏一直在搓,直到手臂上布满细密的血痕,直到冰冷的水刺痛了伤口,力气耗尽。
他最终颓然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镜面上,身体因为寒冷和痛苦而剧烈地颤抖。
他依然困在这巨大的房间,困在这肮脏的合作里,困在自己的躯壳中。
与此同时。
粘稠的黑暗包裹着哥谭东区的一条陋巷,空气里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