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年轻人朝庄衍上下看了看,旋即冷笑一声道:「你能有一万紫钱?」
庄衍笑道:「就算我自己没有,也不能说我就搞不来这一万紫钱。」
那年轻人一听这话,不由多看了庄衍几眼,随后问道:「你真能搞到一万紫钱?」
庄衍说道:「我这是有个门路,不过你要告诉我,你要这一万紫钱干什麽?」
年轻人道:「嗨,我有个兄弟,他呢有个未婚妻,只不过他那未婚妻的父亲问他要三万紫钱的聘礼。」
庄衍听完大为惊讶,说道:「对方什麽来路,要三万紫钱的聘礼?一个天庭四品仙官,一年也才四万紫钱啊,他张口就要三万?」
年轻人道:「那女的是平清山山神的女儿,平清山神是七品仙官,以他家的势力,要三万聘礼倒也不过分。只是他掏干家底也就八千紫钱,东借西凑又得一万,我这些年攒了两千,但也还差一万。」
年轻人说完,又将目光看向了庄衍,说道:「老兄,你真有路子?你可别骗我,你要是我骗我,我背上这把剑可不饶你。」
「哈哈哈。」庄衍闻言大笑一声,随后对年轻人说道:「你明天早上去城外散花庵找我,到时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年轻人闻言脸色一喜,端起酒碗道:「好,那就一言为定,来,我敬老兄一杯。」
庄衍端起酒碗与他干了一碗,待放下酒碗,年轻人问道:「对了,我叫祝清秋,老兄如何称呼?」
庄衍道:「道号灵台。」
「好,灵台道友,你我明日散花庵见。」说完,祝清秋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掌柜的,这位兄台的酒钱我付。」
那掌柜的跑了过来,朝庄衍桌上看了一眼,随后笑道:「贵客,一共十枚紫钱。」
「什麽?!」祝清秋惊呆了,他仔细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酒庐,惊道:「什麽酒要十枚紫钱,我那一坛酒也才一两银子啊。」
紫钱和银两可不是一个概念,一枚紫钱在人间都价值连城。
掌柜见祝清秋发火,连忙笑道:「贵客莫怒,那位客人喝的酒是我们老爷从山中仙人那里取来的灵酒,不是凡酒,所以才值十枚紫钱。」
「你蒙人呢吧?要真是灵酒,你们老爷自己不藏着慢慢喝?」祝清秋说道。
掌柜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这灵酒是那山里仙人托我家老爷为他售卖的,老爷喝的自然有,但这里的都是拿出来售卖的,帮那位仙人售卖。」
祝清秋将信将疑,走到庄衍身边,拿起自己刚才喝过的酒碗道:「给我倒一碗,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
庄衍哈哈大笑,也不吝啬,捧着酒坛就给祝清秋倒了一碗。
祝清秋将那一碗灵酒一饮而尽,只觉入喉一阵清冽甘甜,喝入腹中后又有一股灵气直冲脑门,让他舒服得浑身打颤,满脸舒爽畅然之色。
那掌柜笑吟吟地道:「怎麽样?贵客,我没说谎吧。」
祝清秋没有再质疑,只是嘟囔道:「这还没赚钱呢,就开始花钱了。」
不过他也不小气,取出十枚紫钱就交给了掌柜,然后朝庄衍拱手告辞而去。
庄衍离开酒庐出了城,一路来到了城外的散花庵。
正所谓寺是和尚庙,庵是尼姑居,庄衍沿着城外道路,一路来到了散花庵外。
此时正值腊月隆冬,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地上积雪尺厚,一脚榻上去就是一个雪窟窿。
正在这天地间一片洁白中,散花庵的墙头上却有一束鲜红,那竟是一支梅花开得正艳,悄悄翻出了墙头。
庄衍立在庵外赏梅,却不料此时那支梅花被风吹动了起来。
片刻后庵门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少顷,庵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小尼姑率先走了出来。
在这两个小尼姑出门之后,一个束发结簪,身穿素白僧衣的清冷女子走了出来。
庄衍定睛一看,那两个小尼姑都已剃度,带着僧帽,只有这个女子一头青丝高挽,没有剃发的痕迹。
庄衍笑道:「我在赏梅。」
说着,庄衍便抬手指向了那株伸出墙外的梅花。
那女子眉头一皱,道:「散花庵乃佛门清净之地,不欢迎俗世之客,请阁下速速离去。」
庄衍听到这话有些奇怪,道:「即处俗世之中,又不欢迎俗世之客,这是什麽道理?」
女子道:「俗世情杂,污秽不堪,恐染浊了我清净之地。」
庄衍挥了挥手,笑道:「我身上并无污秽,不会染浊你这清净之地,我只在此观赏梅花,赏完就走。」
女子玉眉紧蹙,但也没有再多说什麽,只是说道:「那阁下赏完梅花后,就请早些离去。」
「知道了。」庄衍笑道。
于是女子带着尼姑们返回了庵中,关闭了庵门。
此时天上风雪愈发大了,庄衍却一动不动,立在墙边赏梅。
很快四个时辰过去,天已入夜,但却不算太黑,地上厚厚的积雪反映着天上清冷的月光。
此时那庵门又打开了,这一次没有小尼姑跟着,而是那女子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外面实在很冷,女子身上披着一件红绒大氅,手里提着一盏八角玲珑灯。
「你怎麽还没走?」女子看着庄衍说道。
庄衍笑道:「还没赏够,这梅花实在好看。」
女子淡淡地道:「阁下能在漫天风雪中一动不动站四个时辰,也非寻常人物,恐怕不是来赏梅的吧?」
庄衍道:「我约了人明天一早在这里见面,所以我一遍在这等他,一边在此赏梅。」
「约人为何不去别处,要来我这散花庵?」女子问道。
庄衍朝女子问道:「你是这散花庵的主持?」
女子淡然道:「贫尼严妙真,正是这散花庵的主持,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庄衍拱手笑道:「我乃游方散人,道号灵台。」
「原来是灵台道友,这深更半夜的,灵台道友立在我这散花庵外,若让别人看见了,只怕会有损我散花庵的清誉。」严妙真说道。
庄衍哈哈大笑,随后看向严妙真道:「妙真庵主不是不沾凡尘吗?又何必在意这些俗世目光呢?」
严妙真道:「我自然可以不在意,但我庵中那些弟子却不能不在意。」
庄衍道:「但我看那些弟子个个剃度出家,反倒是妙真庵主你烦恼丝未去,这又是为何。」
严妙真道:「我当年出家时,师父说我凡心浅淡,纵然不剃度也能清净道心,一心修行,剃了度反而有碍本相,所以便未剃度。那些弟子之所以剃度,是因为她们凡心深重,需要剃度以明道心。」
「原来如此。」庄衍微微颔首,道:「只可惜,妙真庵主不知,自从这一树梅花伸出墙来,你这散花庵便早不得清净了。」
严妙真眉头再次一皱,目光轻抬看了那梅花一眼,随后点头说道:「灵台道友说的不错,这支梅花的确有些不谐。」
说到这里,严妙真顿时发现,以往看这一支梅花并没有什麽,但现在却越看越不妥当。
只是「它能长到这一步,用了不少功行,虽然十分不谐,但也不好就此毁坏。」严妙真说道。
庄衍笑道:「这也不难,若是妙真庵主不介意的话,我有办法妥当处置。」
严妙真柳眉一挑,问道:「灵台道友有何办法?」
庄衍微微一笑,当即转头看向了那支梅花,然后轻轻招手道:「沥雪严霜独异色,一支殊然出尘来。」
庄衍话音落下,只见那一支梅花突然脱离主枝飞出院墙,然后缓缓落到了庄衍手掌心里面。
紧接着一道青红色的仙光亮起,这支梅花骤然变成了一柄长剑。
严妙真定睛一看,只见此剑通体湛蓝如冰,霜寒凛冽,唯有那剑柄之上青叶冉冉,以梅枝为剑格,上面还有九朵梅花绽放,花开鲜艳,红梅嫩蕊,傲然高洁。
上有红梅九朵,放出灵光熠熠,下有剑刃霜寒,清冽如坚冰难摧,耀起道道冰魄寒光。
严妙真眼中霎时泛起万千流光溢彩,面对此剑怦然心动,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寒梅傲雪,剑气凛然。」庄衍手持这把寒梅剑,不住地赞叹道:「真是好剑。」
说完,庄衍朝严妙真拱手道:「多谢妙真庵主的梅花,让我得了这样一把好剑。」
严妙真回过神来,当即收回目光,迅速清除心中一切对那寒梅剑的妄念,然后拱手还礼道:「这都是灵台道友的机缘,与贫尼无关,恭喜灵台道友得此宝剑。」
庄衍笑道:「多谢妙真庵主。」说着,庄衍将寒梅剑收入袖中。
严妙真看着庄衍略一沉思,随后说道:「若是灵台道友实在无处可去的话,在这散花庵后面有一间堆放柴草的木屋,灵台道友可以去那里打坐歇息,也好过在这风雪中煎熬。」
说罢,严妙真从手中将一把钥匙抛了过来,「这是那柴屋门锁的钥匙,道友自去便是。」
庄衍接住钥匙,笑着道谢一声,严妙真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提着灯笼走进了庵内,重新关上了大门。
庄衍则朝着严妙真的方向点头一笑,然后拿着钥匙往散花庵后方的柴屋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