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沈家那边的交往,目前没听说他们之间有私下往来。」
皇帝说道:「你再去探一探,天黑前来禀报。」
「是。」
深秋的天已经黑的早了。
皇帝打坐了一会儿,又由林池陪着练了会儿丹药,店外廊下就已经挂上了灯笼。
贺平在一室药香里走进来。
「回禀皇上,这是沈博和陆阶自从联姻之后这小半年来的所接触过的人。
「此中登记之人,除了沈遇和陆阶的女儿陆珈之外,没有任何一人与他们双方共同有接触。」
皇帝在灯下翻看:「也就是说陆阶没有撒谎,哪怕是成为了亲家,他也的确没有跨过沈家的门槛。」
「非但陆阶没有去过沈家,沈博也没有去过陆家。」
皇帝盯着灯蕊默坐了一阵,问道:「陆阶已与严家分道扬镳,若与沈博联手把持朝堂,实在是个祸患。」
贺平深垂首望着地下:「依臣之见,沈太尉倒不一定看得上他。」
「此话从何说起?」
「陆阶原先之所以与严家走得近,是因为严家的行事陆阶认可。陆阶并非两袖清风,这些年关于他收受下方贿赂之事,臣也有所耳闻。
「只不过数额太小,实在难值一提,臣也就没有上报。」
「他也贪?」
贺平顿了下,缓声道:「或许天底下凡是有能力有手腕之人,能够免俗之人甚少。」
「那你呢?」皇帝道。
贺平扑通跪下来:「臣有罪。去年曾收受湖北在京商人两座玉珊瑚,银五千两。」
「五千两!」
皇帝把香放下来,看着自己枯槁的手背,「谁不爱钱呢?朕也爱!但再贪,不能贪朕的钱是不是?
「要吃回扣,不能从朕的营生里头吃是不是?税赋都让下面人吃了,朕要用钱怎麽办?
「好处都让他们拿了,百姓吃不着饭,全都把矛头指向朕来,骂朕是个昏君,朕窝不窝囊?无不无辜?」
「臣有罪,求皇上惩处!」
贺平将额头碰了地。
皇帝道:「你起来吧。」
「皇上!」
贺平抬起头来,「皇上不怪罪臣麽?」
「水至清则无鱼,你当朕不明白这个道理?朕不怕你们有错处,一个人怎麽能不犯错呢?
「要是真无懈可击,那就是圣人了。
「你们要是圣人,那朕是什麽?」
「皇上英明!」
贺平又磕头。
皇帝凝眸:「自杨庭芳死后,内阁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缺额,你去传司礼监的人进来拟旨,朕要提陆阶为建极殿大学士,明日起,就顶冯绰之位入内阁执政。」